EN| PT

譚智泉

劇場導演,小城實驗劇團藝術總監,曾在上海及柏林居留及工作。近年作品包括《時先生與他的情人》、《肺人》。


劇場工作者入世備忘錄(上)

2019年12月 | 第三十六期

身為澳門劇場工作者的一份子,如何在實踐中作出戲劇產業化的探索嘗試,一直是我在本專欄與讀者分享的內容。同時擔當導演及團長身分的我,無法不在創作的同時和團隊一起思考大堆市場、包裝、定位和消費的問題,讀者會因而覺得我俗不可耐?


其實對此我並不感到懊惱,藝術愛好者對創作人的思考方式絕對會有想像的落差,像酒後作詩、田園寫生此等浪漫色彩的行徑,都是大眾較易聯想到的藝術家形象。


入世—我所指的是我們受環境的影響,對自己的職業如何能在社會具備影響力,有着比以往更多的世俗看法,從而改變了工作方式。但身為劇場工作者也不能只盤算着職業生涯而忘卻初心,就如我們不能只顧實現藝術理想而忘卻生活。我們因經驗不同而形成不同的見解,因見解不同而走出不同的路徑。此文我將為自己的初心,撰寫一份屬於我個人的備忘錄,希望在這個平台和一些見過或素未謀面的讀者,分享一些曾紀錄下的心情。


譚智泉.jpg

 

劇場工作者在社會裡擔當甚麼角色?


經常有人在網絡上留言問,為甚麼政府要資助本地的藝術家創作,在我看來答案很簡單,因為藝術家對社會所作出的貢獻和價值,不應比一名本地的計程車司機低(這點作為澳門人應該都懂)。劇場工作者每天投入的時間,同樣是日以繼夜的。我們向觀眾服務,所以我們收取門票;我們也為社會服務,所以政府必須投入資源和空間發展藝術。我們的工作內容視乎每位創作者的個性而有所差異,有的投入是為市民帶來優質的娛樂項目、有的以冷靜的角度觀察社會中被忽視的人事物、有的用藝術改善社區的人文環境、有的在平庸世代推翻陳舊為新人鋪平了的道路。劇場工作者好比醫生、教師、記者、建築工人、歷史學家,豐盛我們生活的同時,具備有良好的精神基礎,使更敏銳的反思及批判精神能進入社會的不同階層,令我們對現今世界所發生的事情,保持一份好奇心及同理心。


劇場工作者追求的願景是甚麼?


大學就讀上海戲劇學期期間,我的導師周可向全班同學發問:「讀戲劇的出路為何?未來有甚麼願望?」我記得我當時的回答很簡單:「我想創作出一部能在全球巡演的戲,帶我環遊全世界。」這個願景背後還有一層更深的意義,戲劇是能夠養活我的,同時令我有更自由的工作環境及時間去不同地方學習和吸收新的知識。它成為我後來工作的動力。2006年至2011年期間,我作為演員及音樂設計,在台灣、中國、韓國、波蘭等地演出,戲劇擴闊了我的生活,不再只局限在大學的圖書館看藝術雜誌,而是真正走到不同國度,驗證不同文化及生命的故事。2013年我開始以導演身分創作自己的作品,在亞洲、歐洲、拉丁美洲及北美洲等地上演,實現了當年許下的願景。


劇場工作者為何要發展産業化?


以劇場作為事業,而不是愛好,就必須思考產業化全方面的意義是甚麼。誰的產業化?是以個人作為發展藍圖的主體,還是以你所駐留的城市的發展藍圖作為主體?這點讓我留待下一期再和讀者分享。


(劇場工作者入世備忘錄.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