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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智泉

劇場導演,小城實驗劇團藝術總監,曾在上海及柏林居留及工作。近年作品包括《時先生與他的情人》、《肺人》。


我們的文化想像力從何而來(上)

2018年06月 | 第二十七期

今期專欄題目原本擬定了是寫關於評論對文化發展的影響。然而在寫稿的這幾天,正好遇上本地藝文界十分關注的「文化活動/項目資助計劃」年度計劃資助結果公佈,筆者認為沒有必要繞開這個大家關心的話題空談評論,還是直接以評論和社會對話吧。


由網上參與的討論可見,各藝團對未來的文化生態都抱持憂慮的想法,加上去年公眾對《檢討行政條件制度》關於劇院規管的質疑、舊法院場地改建成圖書館後取消黑盒劇場、本地學成歸來的表演畢業生就業困難等問題,使很多本地的藝術工作者心感不安,到底本澳藝術家要怎樣在本地發展文化事業?這些涉及我們演藝發展大方向的決策,其實正正考驗着施策者與本地創作人共同的文化想像力,以及如何在當中的差異性中尋求發展的平衡。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的藝術資助政策,如果當地的施政者與藝術工作者之間的文化想象有着天淵之別,各自朝不同方向假想、實踐,定必難以形成一個官方與民間之間良好的協同關係。


分析我們文化想像力的來源,探索各個藝術範疇在本地的發展空間,並形成內部評論對話,這在發展文化產業的地區內是重要的評論議題。文化產業強調了文化的生產力,強調了文化創意是可以經營成具市場價值的產品。但正如艾未未所言「我的作品,別人買或者不買,還有它的價值,我覺得實際上都很荒謬,因為它完全是在別人幻想中的一個價值。」(《此時此地》,2010年)市場價格實則是跟玄學一樣難以掌握的。所以對文化的想像,如果單從其能否賣座叫好的商業效益去看,是會教從業者十分焦慮不安的。


筆者雖不是專職研究文化政策人員,卻經常抱持着對文化的好奇心,去觀察不同城市的文化現象,下面將嘗試結合自身從事表演藝術的經驗,從三個方面去淺談我們的文化想像力從何而來。


第一,「文化視野」。提到文化產業四字,有些人會想到商品化後包裝的手作,有些人會想到以電影場景推動文化旅遊,這取決於一個人的「視野」為何。文化視野是經年累月的積澱,藉此從實例出發,對文化之價值為何物作出一個循環不斷的思考與過濾,從而得出一種目光去看待我們身處的環境。視野可以持續觀察去累積,或透過像本專欄這樣的平台,即集結種種不同文化視野的作家,談論彼此熟悉又相異的範疇。在閱讀的同時,我們的視野會得到擴展和啟發,了解不同領域不同地區當下發生着的種種文化現況。


第二,「文化脈絡」。脈絡和視野最大的分別,是你能否了解一個文化現象發生的前因後果或來龍去脈。譬如說,如果你對現代劇場感興趣,你很容易會知道現今歐洲戲劇重鎮是在德國,不用花很多時間,就會查到某一年的德國最佳劇院是柏林的Maxim Gorki Theater,再深入下去會知道他們那年製作了很多非德語族群的紀錄劇場。而這個現象,包含了種種當今德國的社會狀態可以去解讀,亦是德語劇場長期發展下來將思辯、嚴肅、娛樂結合而成的一種戲劇形式。我們是不能繞開這個內在邏輯而渴望照搬這形式的作品在亞洲地區而大受歡迎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