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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欣羨

電影導演,2012年憑紀錄片《櫃裡孩》獲得「2012澳門國際電影及錄像展」評審大獎,並獲邀在亞洲及歐洲多個影展放映。其後赴香港演藝學院修讀電影製作碩士課程,畢業作品《小學雞大電影》入圍2013年「香港亞洲電影節」。紀錄片《荒蕪中栽花》獲得「2014澳門國際電影及錄像展」評審推介獎。近期作品《骨妹》獲選為「第一屆澳門國際影展」競賽影片,獲得「澳門觀眾大獎」,亦獲「第3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兩項提名。


電影的社會功能

2019年10月 | 第三十五期

電影雖然一直被說是第八類藝術,但因為它很多時候牽涉到高昂的投資,還有不成正比的回報,所以一般而言,大眾都覺得不能把它當作一般藝術品去看待。


從電影誕生的第一天起,電影同時就是個商業產品,因為電影是需要買門票進場看的。當然,現在除了買門票,也有其他的付費方式。作為商品的話,電影似乎就是一種需要滿足觀眾需求的東西,因為供應和需求是商業市場打不破的定律。那這時我們會問,觀眾的需求到底是甚麼?特別是現在這個網絡世代,到底觀眾想看一部電影,他/她們想要獲得的是甚麼?人類渴求故事是恆久不變的,從口耳相傳的神話故事,到爭相傳播的章回小說,再到今天充斥在網絡世界的影視作品,人不知為甚麼總是希望被故事填充。所以作為商品,電影的功能可以很簡單,市場上缺甚麼故事,或是觀眾想看甚麼故事,我們就去拍,這樣就滿足了作為商品的功能。試想一下,一般人都很希望能擁有夢幻的愛情,而現實生活又很難遇上,所以這類型的故事往往很被渴求,因此愛情浪漫是一個恆久的電影主題。而觀察澳門電影在澳門社會的商業價值,其實是很低的。因為在澳門拍電影,如果只考慮澳門市場,那可以說是肯定回不了本的。製作電影的成本太高,而在澳門能回收到的票房又太少。所以電影在澳門,如果要尋求商業價值,一定要依靠海外發行。就是澳門的電影不能只給澳門的觀眾看,它還需要給其他地區的觀眾看。只有當有足夠的人願意和渴望看到澳門電影,作為商品,澳門電影才能發揮它的功能性。當然要做到上述所說的,具有很高的難度,首先是澳門的電影要足夠好,能與全世界其他地區比拼,才有機會在其他市場賣出。第二是因為在商業市場,電影能否賣座,很多時候要靠明星的加持,澳門本土演員沒有足夠的知名度,而外地有名氣的演員也不一定請得起或請得動,這就會讓大家陷入一個死循環,永遠踏不進商業電影的世界。


另外一個方向我希望講一下的是電影的文化價值。文章一開始就提到,所謂的第八藝術,電影除了作為商品,我們能否也把它當作藝術看待。我們要先看藝術在社會的功能性是甚麼。藝術的創作原因有很多,可以是很自我的情緒宣洩,可以歌頌和傳播宗教的工具,也可以是紀錄某些傳統文化,更可以透過藝術打破某些既定觀念,讓社會大眾重新審視現有的道德標準。先撇開頭兩項不談,紀錄傳統文化,不管是從文學、音樂、繪畫到攝影,其實都常常出現。電影在這一功能上,也是有很大作用的。不僅僅是透過紀錄片我們可以為城市留下印記,即使是劇情片,我們也能從當中看到當時人們的生活和文化,所以電影在這方面是很有優勢的。另外在推動一些革新理念上,文學、流行音樂都常常涉獵。近年就常有流行音樂的歌手,在歌曲中提到一些社會問題,包括欺淩、歧視等等,都是希望推動和改善社會的風氣。電影對意識形態的影響更是明顯,從荷里活推動在電影裡要有不同的種族、性傾向人士參與,到韓國的一些性侵議題電影令當局修改法例,這些都是電影能為社會作出的改變。


問題是,電影的商業價值和文化價值兩者我們該去怎麼平衡?如果一部電影有很大的文化價值,但可能商業上的價值很低,我們是否應該想辦法讓它生產,還是沒有商業價值,我們就不管它的社會功能,把它置之不理,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