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 PT

從《櫃裡孩》到《骨妹》——徐欣羨的漫漫導演路

2017年04月 | 第二十期

文/李嘉耀

榮獲第一屆澳門國際影展暨頒獎典禮「澳門觀眾大獎」的《骨妹》,其導演徐欣羨中學已開始拍片,再入大學修讀電影,直至今天第一部長片《骨妹》上畫,歷時15年。她笑說:「電影是我的夢,我一路有堅持。」

 

徐欣羨的第一部「電影」作品在中學時誕生。中三時學校舉辦錄像比賽,她拿起父親的錄像機,每年拍一部。第一年,她嘗試愛情片風格,到第二年,她仿效紅極一時的彭氏兄弟驚悚片。雖然導演、剪輯乃至拍攝都由徐欣羨一手包辦,但她很快發現自己的作品與專業出品的差距。

 

「我看電視就會留意,為何人家的畫面那麼美。」她請教前輩,才知拍電影不能一個景別用到尾,需要精心鋪排,添加特寫。後來有師姐去台灣讀電影,這啟發她讀電影是條可行的路。

 

在世新大學就讀期間,徐欣羨完成了十多部短片功課,還對電影的背後有所了解。她指,台灣的電影教育裡,對一件事情的看法比拍攝技巧重要。她對女性議題非常感興趣,專門選修女性主義課程。回澳後,她接連拍攝的《櫃裡孩》、《壞女孩》、《荒蕪中栽花》以至《骨妹》,都從不同角度講述女性故事。「好少見講女性故事的電影,這很奇怪,女性的人口佔一半,女性觀眾人口也一半有多。」

 

2010年,徐欣羨回到澳門,她原本想以電影為生,這在澳門難以成事,故轉而應聘電視台的節目導演,但電視台卻讓她先頂替節目主持的缺位。一年後,徐欣羨見調職無望,於是離職,繼續拍片。

 

「當時澳門做電影的都有正職,只能周末拍片。」徐欣羨很快遇到人力瓶頸,拍短片、紀錄片所需的團隊人數較少,尚能應付,不過拍長片則難為無米之炊。後來,她瞄準香港演藝學院的導演碩士課程,既可深造,又順便認識多一班朋友。「從香港請人,就容易多了。」

 

2013年徐欣羨碩士畢業,文化局剛好推出「電影長片製作支援計劃」,計劃甄選四位導演,每一位給予最高150萬的資助。對徐欣羨而言,這是天賜良機。她手頭上有一部資料完備卻壓在箱底的劇本——《骨妹》。這是她大學編劇課的作品,碩士時又用來做功課,為劇本模擬爭取商業投資。

 

《骨妹》故事講述兩位骨妹的感情糾葛。徐欣羨兒時跟隨賣保險的母親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骨妹給她很深的印象。「她們裝扮非常豔麗,言行豪邁,和其他師奶完全不同。」於是,她選擇如此獨特的形象講述一個關於昔日澳門的故事。

 

經過遴選,徐欣羨成為四位獲得政府資助的幸運兒之一,不過這筆錢遠不夠她攝製這部長片,必須再找投資方。她先從香港請來碩士導師丁雲山當監製,一起想辦法。徐欣羨清楚,自己作為新人,難以獲得電影公司的青睞。「你拍過短片,但證明不到你拍得出長片。」

 

雖然情況不樂觀,徐欣羨依然和監製一間又一間拜訪電影公司。「找間電影公司對我來講是好的,一來我可以熟悉業界流程,二來影片之後的發行、宣傳會好做好多。」終於,天下一電影製作答應投資她的夢想。

 

第一次拍長片,令徐欣羨體驗到非同小可的壓力。以往拍功課,她的同學總會一腔熱情走來幫忙,開支不算高。但《骨妹》開拍後,每日開機,就要花十幾萬出去。「拍得愈耐,錢燒得愈多。」她必須與時間賽跑,但天公不總是做美,曾有場雨煞停劇組在大三巴拍攝關鍵戲份,整場戲被迫挪到最後一日補回,八十多名臨記也要重新請過,令她大失預算。

 

如果當導演有甚麼令徐欣羨必須適應的,那便是必須在現場立刻做決定。「有人會跑過來問,導演,窗簾要哪個顏色?」她笑道:「換做家裡的窗簾,我真的不想選擇,能掛上就行了。」片場的決定事關整部電影的效果,一個細節定錯,在影片上可以立即看出來。因此她認為,導演是要學會在壓力下做出正確判斷的崗位。

 

「拍完《骨妹》之後,我整個人覺得好虛幻。」徐欣羨回憶《骨妹》長達三年多的籌備和攝製時說。「拍一部長片是我第一個夢想,每位讀電影的人也會有這個願望。」那她的第二個夢想是甚麼?「當然是有機會繼續拍,《骨妹》是我對舊澳門的懷念,第二部希望講我對當下澳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