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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權下的電影業

2015年09月 | 第九期

文/吳健玲

伊朗電影《伊朗的士笑看人生》贏得今屆柏林影展兩項大獎,包括最佳電影金熊獎和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賈法爾・帕納希以仿紀錄片的形式自編自導自演,在政府打壓下,他「飾演」的士司機,把攝影機收藏在錶板上,「偷拍」不同的乘客,帶出伊朗種種社會問題。


伊朗電影不是初次奪得國際獎項,2009年阿斯加・法哈迪執導的《艾莉的小秘密》贏了柏林影展最佳導演銀熊獎;2011年他執導的《伊朗式分居》,贏得第69屆金球獎、第84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外語片,以及第61屆柏林國際影展的金熊獎。作為希治閣的擁躉,阿斯加・法哈迪擅於刻畫專制社會中的女性掙扎心理。


在伊朗製作電影殊不簡單,自1979年的伊斯蘭革命後,政府以「道德腐敗」之罪壓制電影業。到1997年,改革派的穆罕默德・哈塔米升任總統,執行寬鬆包容的文化政策,伊朗電影開始衝出國際獲獎,如《小鞋子》、《櫻桃的滋味》等等。


但等到2005年鷹派的內賈德升任總統後,又收緊電影業的審查,甚至逮捕和監禁製片人。2010年,阿斯加・法哈迪呼籲伊朗政府允許流亡的電影從業員回國,受官方嚴厲譴責,甚至叫停《伊朗式分居》的拍攝,直至阿斯加・法哈迪公開道歉。賈法爾・帕納希曾因「危害國家安全」被判監六年,20年來被禁出境和接受採訪。


在這種政治氣氛下,電影人只能擦邊球,例如《伊朗式分居》以一個家庭的婚姻危機折射出社會問題,只求不被官方抓到痛腳追究;又或者像《伊朗的士笑看人生》般,明明導演被禁制拍片,卻冒險在街上偷拍這齣電影再偷運出境,一切只為對電影的深情愛慕。


《伊朗式分居》難逃電影被國內保守勢力肆意攻擊,說成是傷風敗俗。幸好因為在奧斯卡金像獎中,擊敗了死對頭以色列的參選電影《註腳風雲》,獲最佳外語片,忽然被擺上光宗耀祖的神枱,一下子就不再傷風敗俗了。


相反,《伊朗的士笑看人生》則沒有那麼好運,電影在國內被禁,賈法爾・帕納希繼續被打壓,亦無法出國出席柏林影展,要由姪女代為領獎。


其實只要多一點包容,憑着這班才華橫溢的電影人才,伊朗絕對有機會發展一個文創產業。這些在國內被禁或受打擊的伊朗電影,擁有極耀目的票房紀錄,像《伊朗式分居》的製作成本為50萬美元,直至2014年12月,全球票房達2,200萬美元,可能比起出口開心果或地氈更有經濟效益。


電影業甚至讓世界了解這個被稱為「邪惡軸心」的國家,當以色列的戲院上映《伊朗式分居》時,英國《衛報》在街頭訪問觀眾,有人說:「看完才知原來伊朗男人穿西裝、開汽車,家裡還有洗衣機!」


從來讓世人互相了解的,是開放和包容,而不是政治為上的審查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