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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雯

生於澳門、現居紐約,從事獨立策展、寫作及藝術教育工作。2019年擔任威尼斯國際藝術雙年展中國澳門展區策展人,並曾任職於紐約市文化局、美國華人博物館、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文化局等機構。北京大學中文及藝術學雙學士,紐約大學藝術行政碩士。

看不見的城市公共藝術
澳門城市空間藝術散記一(現代藝術篇)

2022年03月 | 第四十七期

近年澳門對公共藝術似乎多了些關注,比如首屆藝文薈澳上外國藝術家的大頭佛作品引發的爭議,又比如有關愛都酒店壁畫留存的問題;比如博企委約藝術家為酒店公共空間進行創作,又比如光影節、建築展等專以城市空間為背景的藝術節的舉辦……這些變化多少表明了本地藝術與公眾的距離正在被拉近。


公共藝術的定義不少,但必離不開「公共」兩字,傳統上是指設置在公共空間內被觀賞的藝術,有時候是機構收藏,有時候是委約創作;有的應場所設計,有的用來紀念特定的事件、歷史和人物,被永久存放——亦正因為這樣,公共藝術不免令人覺得過於莊嚴而老氣。


到了當代,公共藝術的定義早被打破。英國非營利組織Situations曾製作一份名為《公共藝術新手則》(https://www.situations.org.uk/resources/new-rules-of-public-art/)的小冊子,列舉十條新法則,打破人們的刻板認知,例如:公共藝術不一定要像公共藝術;永久性並不是必要的;除了為社群而創作,也可以透過作品建立社群;不是裝飾空間,而要打破空間⋯⋯如此說來,陳舊的也許不是公共藝術,而是人們對它的想像。


澳門的城市空間中較為人熟知的公共藝術大多還是屬於傳統的範疇,委約者多為政府、大學、醫院、公園、慈善會、機場和酒店等。收藏類作品的媒材以繪畫、雕塑為主,委約類創作則通常是雕塑和壁畫。如果要給澳門的公共藝術歷史做時間上的區分,大約可以回歸前後為參照點,一方面是隨著澳門城市身份的改變,公共藝術承擔起紀念物或塑造城市新形象的作用;另一方面,大量公共建設亦帶來了公共藝術的需求。但回歸以後,大型公共藝術的委約便變得乏善可陳,公共藝術的發展可謂停滯不前,但也可能正走向新的階段。


時代更迭,審美觀念改變,回歸前後澳門城市空間出現的公共藝術正逐漸失去光芒,但公共推廣、教育及維護的缺失,亦是作品美學與社會意義為人忽視的原因。回歸前後的城市公共藝術,其實頗能代表澳門現代藝術的發展。記得小時候,塔石中央圖書館的樓梯間擺放了一件前衛的混合媒材作品,後來才知道,那就是澳門現代藝術大師之作。又比如,文化中心廣場與澳門回歸賀禮陳列館之間的綠化帶及水池上有一組大理石雕塑,塑造了石船與騎士的形象,據說靈感還是來自西安的兵馬俑,而作者則是葡國雕塑大師João Cutileiro,他曾擔任澳門視覺藝術學院的院長。但由於廣場遠離澳門民生區,並未為太多本地人所知。


無論有著怎樣的起源,不同時期被創作的公共藝術,往往反映了當時當下的審美和歷史。經歷時光洗禮而被保存下來的公共藝術,成為人們了解自身和地方生活的鏡子,是城市肌理的重要組成部分。那些被遺忘的澳門城市公共藝術,還有更多可以被討論的地方,值得被人們重新「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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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農夫》,大餅協會,奧斯陸,2013年。照片:Max McClure(來自《公共藝術新手則》的藝術項目,詳情可參考https://www.situations.org.uk/projects/slow-space-2010-2014/futurefarmers-loseter-flatbread-socie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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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C系統》,布里斯托爾,2013年。照片:Georgina Bolton(來自《公共藝術新手則》的藝術項目,詳情可參考https://www.situations.org.uk/projects/bc-system-new-works-forever-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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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島》,Mevagissey,Alex Hartley,2012年。照片:Max McClure(來自《公共藝術新手則》的藝術項目,詳情可參考https://www.situations.org.uk/projects/alex-hartley-nowhereis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