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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鵬

專職大學學術研究工作,工餘藝術評論。德國埃爾福特大學維利‧勃蘭特公共政策學院碩士,前德國埃爾福特愛樂室內樂團單簧管演奏員。欣賞古典音樂,亦為菜農中學管樂團指揮,透過實踐了解藝術與生活之間的關係。雖學無止境,仍喜愛閱讀。


遺愛人間

2016年12月 | 第十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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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普契尼的肖像


數月前,第30屆澳門國際音樂節開幕演出歌劇《杜蘭朵》,筆者有幸觀賞了最後一場演出。作為普契尼的最後一個歌劇作品,《杜蘭朵》本身便透露出了強烈的命運意味,即使普契尼最終未能完成作品便撒手人寰,留下的完結位置卻不禁令觀眾深思作品的意義本身。簡而言之,每一位觀眾也都能夠以自身想像完成故事的結局,符合藝術本身的意義,即觀察者自身的體驗及解釋。演出中,由朴志應作為男主角卡拉富的男高音,音色驚為天人,穿透力直達人類靈魂深處,讓觀眾產生音樂的悸動。同樣來自韓國的國家合唱團音色也具不俗的演出水平,整體不論發音方法,音樂的表現力及融合性都顯示出強烈的感染力。另外,飾演柳兒的蘭娜‧高斯在演唱《他的名字》(Quel nome)的時候亦令筆者喜出望外,柳兒視愛情高於生命,為所愛的人不求回報的付出,從音樂之中體現的崇高,令筆者嘆為觀止。


這次演出使用了阿爾方諾(Franco Alfano)的結局版本。坦言,當第三幕柳兒以鮮血保護所愛之人的偉大,已令觀眾具足夠的震動。柳兒對愛情的付出,其崇高的精神亦體現了普契尼遺愛人間的心願,在此作為結尾亦是遵從習慣的做法。這次演出,使用了阿爾方諾的結局,卡拉富感動了杜蘭朵,兩人因此結為夫妻,體現出人類最深處的真善美,才是人生所追求的終站。相對比,2002年貝里奧(Luciano Berio)的完結版本雖然在故事構成上沒有解說最終的結局如何,只是以天色漸亮,新的一天開始作為完結的方式,杜蘭朵只餘下自己一人的懸念,眾叛親離的感覺油然而生。在音樂上的處理使用了間奏曲的方式表逹杜蘭朵本身的心理變化,使用現代音樂元素,造就了更多不同的和聲效果。亦為普契尼所希望的音樂風格作出了突破,完成了普契尼的遺願。


強行對比阿爾方諾及貝里奧的結局高低誰屬並不合適。反而,兩者所創作的亦是遵從普契尼的遺願,而且各有千秋。的確,阿爾方諾的結局猶如童話故事,在現實中較難出現。但是,潘朵拉的箱子體現了人類生活常存希望的概念。因此,對於筆者而言,童話故事雖為願景,但常存希望亦是人類賴以為生的寄託。雖較為俗套,但是卻受用不少。


在演出中,我們可感到主辦單位對融入本土藝術團體及個人的用意,當中起用了不少本土樂師作為客席樂手。同時,本土戲劇人員亦有不少機會參與演出,值得一讚。對比國際演出的水平,本土藝術人才仍然需要不少磨練。然而,只有提供更多機會及平台給予本土參與,才能造就更多進步。雖然,開始時候並不是演出重要角色,但只要有心思去處理,觀眾亦能看見。比如,第二幕第一場平、彭、龐三位大臣的隨從在離場時,僕人推動箱子時候腳步與音樂符合,亦成為了演員與觀眾在音樂上的「對話」。即使角色未必重要,但是細節的確讓觀眾留下了印象,一步一腳印,終有成為主角的可能。